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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不是一直都挺担心自己上不了A大吗?”

    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。

    “放心,跟着本大爷混的小弟们个顶个的优秀,你也差不到那儿去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因为自己本身优秀好吧?”秦初阳果然是秦初阳,安慰人也不会说好听的,“少给你自己脸上贴金。”

    短暂地又沉默了一会儿,“之前的那个孙晨凯学长好像也是去的A大吧?”

    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,他又开口了:“他之前就挺照顾你的,你这是准备去再续前缘?莫不是有什么考一所大学的狗血约定?”

    “你咋不去写小说呢?您搁这儿和我bb简直是屈才了。”

    “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原因让你对A大这么情有独钟了。”他这次是真的皱眉在思考了,但我丝毫不怀疑他下一句就会损我。

    “A大真的是你的梦想吗非它不可”

    秦初阳在这个蝉鸣异常聒噪的夏天,站在微风里,认真地看着我,他在等我的回答。

    “对,它是我的梦想,非他不可。”

    我也盯着他的眼睛,回答得异常坚定。

    第4章

    尽管我们为高考准备了很久很久,但是两天的高考丝毫不念旧情,过得飞快。我拿着考试文具站在校门口的时候感觉自己的青春走过了一大截。

    秦初阳比我先出考场,他已经在他家的保姆车后座喝冰可乐了。家长们觉得一辆车坐过来就得了,还热闹,于是我爸妈也懒得再自己开车了。我上车的时候秦初阳刚拧好瓶盖,瞥了我一眼,问我:“你等会是和我一起直接过去吧?东西放车上让他们带回去就行了,我爸直接送我们去那烤肉馆。”

    “也行,你们去好好玩,喝酒什么的还是控制着,有事给我们打电话,结束的时候让老安接你们去。”我妈苦口婆心,关怀备至。“你,你就别喝酒了。”还特意单独嘱咐我,送了我一个关怀套餐的赠品。

    我已经无力吐槽了,“不了,我等会儿回家一趟,晚一点自己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那也行吧,我今天晚上没什么事情,晚点我开车送你。”我爸终于插进了话,对他的小棉袄发射父爱光波。

    “你回去干嘛?多跑一趟多累。是不是傻呀。”秦初阳,我看你才是真的傻!

    “要你管!”

    秦初阳在烤肉馆门口下车的时候,说巧不巧我们的八卦班长刚好路过,并且刚好看到了坐在他爸车里的我。

    班长同学非常激动:“早听那谁谁谁说你们俩关系超越友谊,据说还听到初阳的妈妈叫安安儿媳妇,当时只道是寻常,肯定是他们胡说八道。”班长同学带着奸笑,还是非常激动:“果然,如今看来,家长都见过了。”

    楚阿姨从后排伸出个脑袋,“同学,我儿媳妇害羞,你别说了,给他留点面子。”老不正经真的好吗?!

    我无语问苍天,冷笑到,“呵呵呵呵,班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,你的智商已经在刚刚过去的高考中耗尽了。”我可不能蒙受冤屈,“并且它还任性地背着你办了贷款,你现在的智商已经欠费了,我和秦初阳不可能的好吗,你还不如说我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秦初阳可能觉得我怼得太厉害了,看了我一眼,隐隐有些不高兴。

    回家后我瘫在了床上,第一时间给我的闺蜜孙陆露打电话,她今天要干一件大事,我得回家和她一起分享喜悦,这不仅关系到她还关系到我。

    “呜呜,安安,他说,他居然说,不管我是陆路还是水路到他陆川那儿哪条路都不通!”

    我听着电话里的哭声和述说,仿佛已经看到了她支离破碎的少女春心。“没事的,没事的,咱们有的是时间,以后还可以慢慢攻克他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时间了,他要出国留学了。”露露的语气有一点无奈。

    “出国留学怎么了,你可以用各种社交软件保持联络,每隔一段时间用零花钱买机票去找他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了,他的意思是,既然以前他不知道我喜欢他,我们就还可以当好朋友,现在我对他心怀歹念,他就把我们友谊之路也堵上了。他让我以后不要联系他。现在真的是哪条路都不通了。”我挺意外的,陆川应该是喜欢露露的才对,他们俩是在陆川初二转学时认识的,之后一起念完了初中。高中时,露露还专门求她爸爸给她转校,只是因为她在开学后发现陆川没有读这所高中。鄙人就是她在那所被她抛弃的高中读书时交的朋友,因为十分相见恨晚,火速成为闺蜜,并且一直保持了联系,革命友谊日渐醇厚。在她和自己老爸为了转学而斗智斗勇的那半年里,我见证了她对陆川的火热感情,后来也看见了她和陆川互动时的各种粉红泡泡。连秦初阳都说,以他的直觉,陆川是肯定喜欢露露的。可为什么告白会失败呢,我们始终想不明白。

    已经半夜十二点半了,我接到露露电话后火速出了门,我得去陪她。我给秦初阳发了微信,告诉他我有事不去聚会了,让他帮我给同学们说一声。后来我再也没有时间看手机,因为露露在这家烧烤大排档里喝了一瓶又一瓶的酒,并且俨然有耍酒疯的趋势。这期间陆川没有打过一个电话过来,但是露露一遍一遍地给他打过去。

    我不知道陆川说了什么,但是露露越来越伤心,每一遍都问他:“为什么?陆川,难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?这么多年里,一次都没有吗”等到后面,露露也许认清了现实,提议到:“陆川咱们继续做朋友吧,你不要不理我。”后来露露的手机号码光荣地躺进了陆川的黑名单里面。她不死心,拿起了我被遗忘已久的手机,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。

    露露好像睡过去了,我从她手里拿过手机,“喂,孙陆露你还在听吗?我让你赶快回家去,喂?”陆川语气平淡。

    我接了电话,问了一个不该我问的问题,“你们以前是这么好的朋友,仅仅是因为她向你告白,而你不喜欢她,就这样要断绝一切联系当陌生人吗?是不是太残忍了。”

    陆川回答我:“怎么可能再心无旁骛地做朋友,既然不可能,这下朋友都没得做,我不可能装作一切都没发生。麻烦你送她回家吧,明天酒醒后再提醒她一次,别联系我了,我很困扰。”

    我很难过,不止是为露露,也是为我自己。

    第5章

    秦初阳找到我们的时候身上沾着淡淡的酒气,他应该喝了一点点酒。

    我在挂了陆川的电话后,没忍住为自己很大可能即将到来的悲剧告白喝了一点酒,应该是一点吧?反正开始的时候用的是杯子,现在是像梁山好汉一样豪爽的大碗,我和伤心欲绝的露露对喝。

    脑袋昏昏沉沉的,不过应该是清醒的。算了,我也分不清了。但是我清楚地知道,我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送醉得像一滩烂泥的露露安全回家的。在我即将拨打我亲爱的爸爸的号码让他过来提供滴滴服务的时候,秦初阳的电话适时打了进来。

    对哦,刚刚好像瞟到有很多他的未接来电,我忘了回。那还能怎么办呢,既然大少爷自己送上门了,那就让他来当苦力吧。于是,我点了接通,并且把我爸忘到了九霄云外。

    秦初阳和我一起架着露露打了个车送她回家,实际上完全是他架着,我完全不知道啤酒在我这里的后劲可以这么大,我已经走不了直线了,思维也不灵敏了。秦初阳基本上是一拖二地送我们上了车。我们三个坐在后排,他坐正中间,以防我和露露摔倒。我觉得眼皮好重,脑袋好沉,好想睡觉,于是,我就睡了,不管了,反正秦初阳在。

    “醒醒呀,你还好吗?”秦初阳在叫我?

    “出租车只能到小区门口,你还能自己站起来吗?我们走回去。”

    我听着他絮絮叨叨,“可以,可以的,让我试试。”我挣扎着想站起来,可是出租车后座的座椅好像挺喜欢我的,我又被它吸引了回去。

    秦初阳看不下去了,他把我打横抱了出去,对司机师傅说了句谢谢。然后我就迷迷糊糊地看着出租车在凌晨两点的夏夜里呼啸着开走了。

    “还能走吗?要不我背你回去?”

    “不,不用,我可以自己走的。”

    我试着迈出去一步,正准备迈另一只脚,忽然觉得腿软,不受控制地往前倾了下去。还好秦初阳一把抓住了我,要不然今天我可就得身体和心灵双重受伤害了。

    “还是我背你吧,也就十来分钟。”他在我面前蹲了下去,“不用担心你的体重,哥我扛得住的。”

    我很想回杠他,但是一时大脑反应不过来怎么说才更能有力回击。

    我TM不是因为担心你承受不住我的体重,我是怕我的心脏承受不了这种狙击。我,我,我,我害羞呀,你到底懂不懂啊?

    不过我转念一想,他确实是不懂的。站在他的角度,背自己失去行动能力的好兄弟回家,这种事情应该属于义薄云天的感天动地兄弟情。那我还矫情个屁。

    凌晨的风已经开始凉快了,秦初阳背着我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,我趴在他的肩头,闻着他身上的味道,开始觉得这条路要是再长一些就更好了。此处需要郑重申明,我真的不是喜欢闻人家味道的变态,只是秦初阳的味道我觉得很喜欢,我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,根本无法形容,就是有点上头。

    我被风吹得清醒了好多,他好像也察觉到了。“你说人家孙陆露是告白失败了,喝那么多酒我可以理解。你又不是告白失败,你跟着喝那么多些酒,哭那么多些眼泪,这是干嘛呀,简直瞎凑热闹。”

    我从听到他那句我又不是告白失败了就开始更伤心了,眼泪又开始止不住了。你知不知道,你作为这件可能发生的事里的另一方当事人,更何况还极有可能是让我告白失败的罪魁祸首,说出实情对我来说更残忍。

    还好,他不知道。我好想揪着他的耳朵,朝他大声吼,扎心了,老秦!

    我已经不准备向他告白了,露露在完全不省人事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:“我的小安安,你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,又没有勇气当最熟悉的陌生人,咱就别告白了。”露露用她仿佛弥留之际的语气对我进行了以上忠告。

    我怂了,我害怕。我从来不是一个冒险精神强烈的人,对于我和秦初阳的关系,我更不想放手一搏,我宁愿我们以这样的身份陪伴在彼此身边。

    “别哭了,哥明天请你去吃哈根达斯,随便你吃几个球,哥请你。你看你今天这一出整的,打乱了我所有的安排,我兄弟们刚刚还发微信骂我没人性呢,丢下他们自己跑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些兄弟就重要,我这个兄弟就不重要了么?”我有点生气。

    “哪儿能呀,你这可不是他们那种兄弟,没有可比性的。”

    我感觉他接下来又要开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,急忙打断他:“行了,别辩解了,我没哭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嗯是什么鬼?接下来我们陷入了一段诡异的沉默。

    “秦初阳?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“其实我们俩现在这样的关系太好了,你看,露露现在多伤心,一个人单方面心动,最后这么多年的朋友都没得做,我想着都替她心痛。”

    秦初阳没有接我的话。

    “你看咱俩,我不喜欢你,你看不上我,更不存在一方准备惊喜告白,要是以后不幸一起孤独终老了,还能勾肩搭背地称兄道弟,多好。可千万别有人告白。”最后一句话之所以说出来,是我想当着他的面再一次告诫自己别犯傻。

    “不是的。”秦初阳反对了我。我刚刚的话应该没有暴露我的色心吧,他为什么会反对我?我实在不知道他到底在反对哪一个字。

    秦初阳虽然还是背着我,但是突然停住了脚步,好像在沉思什么。我觉得他站在这儿停了好久好久。终于他继续缓缓地向前走,带着少年的爽朗笑意说到:“不对,如果存在这种情况,我们多半是不能勾肩搭背的,那个时候你应该已经因为吃太多导致发胖不能行走而坐轮椅了,我得推着你,这样我们才能一起出门晒太阳。”他果然又损我。

    我不想抨击他了,因为想象着那副画面,我居然觉得也不错。

    应该还有五分钟的路程吧。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。我决定还是继续听我一直在单曲循环的歌。我给自己戴上了耳机,开始听歌。

    歌到高潮的时候,我觉得我还是应该给秦初阳说点什么。于是我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又一次宁静。